第(2/3)页 江笑安忽然被阳光晃了眼,他想等这孩子及冠时,定要亲手将笑微留下的银镶玉长命锁系在他腰间。 三日后寅时,萧湛掀开药炉白雾:“笑安,你实话与我说,她可经得起这场风雪?” 江笑安将银针收进鹿皮囊,铜盆里化开的血水映着他紧抿的唇:“殿下若执意要去,怕是连灵幡都看清就要昏厥。” 他猛地转身,药杵在石臼里砸出火星:“您可知她伤口深处还在渗血?前日换下的纱布都能拧出半盏血水!” 里间忽然传来瓷盏碎裂声。萧湛撩开三重锦帐时,正看见姜雪徒手去抓碎瓷片,鲜血顺着织金被面蜿蜒成溪。 “云澈,我昨夜梦见她穿着出嫁时的绯色襦裙……” 姜雪任由他包扎伤口,目光涣散地盯着窗棂:“可当我掀开轿帘,里面坐着个浑身是血的布娃娃……” 萧湛用指腹抹去她眼尾水痕,却在触及她滚烫的皮肤时僵住。 这个曾带着八百轻骑踏破北戎王帐的女人,此刻在他掌心里碎成了初春的薄冰。 “该跪灵堂的是我。” 他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狰狞的旧疤像蜈蚣般扭动:“这剑当初若能扎深半寸,今日你也不必对着空棺椁流泪。” 姜雪突然剧烈颤抖起来,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。 萧湛将人整个裹进大氅,听着压抑的哭声在胸腔震动。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落了满地,恍若那年阳山脚下三十万片招魂幡。 他温声劝解,怀中人却愈发蜷缩成幼猫般的姿势,抽泣声愈发破碎:“这次就由着我罢……哭干净了,往后便再不需要了。” 萧湛抚着她颤抖的脊背,青色衣襟渐渐洇开水痕。这个素来杀伐决断的摄政公主,此刻脆弱的像片随时消散的薄冰。 当城楼晨雾裹着雨丝沾湿衣襟时,姜雪忽然挺直了脊梁。 她抹去最后的水痕,眼底淬出寒星般的光:“该让皇甫尚用血来还了。” 萧湛将大氅拢紧她单薄的肩,听见誓言混着檐角铜铃叮咚作响。 送灵队伍蜿蜒如墨痕渗入雨幕时,云振正倚着雉堞把玩玉笛。 见姜雪仍固执地凝视远方,他忽将冰凉的笛管贴上她手腕:“殿下可知,活死人每分生机都珍贵如金?” 尾音未落便呛出暗红血沫,在青石砖上绽开妖异的花。 姜雪惊觉他衣袖下蜿蜒的紫黑脉络,却被他用笛子轻点眉心:“西域的月光能洗净这些脏东西,殿下可别让我等到月落星沉。” 萧湛突然横插进来隔开两人,玄铁护腕与玉笛相撞发出清越声响。 第(2/3)页